不惜重金送8岁女儿到韩国学习“明星范儿”的背后

如今，不仅中国爱选秀，韩国也爱选秀，中韩合并的选秀也越来越多，这不北大青鸟，又搞一了一个什么K-POP韩国明星学院（CKK），在中国招募练习生，然后，再送去韩国学习，真想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这么哈韩，特别是不惜重金送8岁女儿到韩国学习的家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2010年10月，杨女士在朋友的帮助下，顺利让女儿在韩国首尔一家因培养明星组合而闻名的娱乐公司当起了插班生。”　　得到的答复是，“多参加各种童模的比赛，多露脸，机会就会主动找上你，其实人人都可以当明星。
　　如果这个群体是一个网络词库，那么在里面你见不到喜羊羊，也见不到樱桃小丸子等很多儿童世界应该出现的单词，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明星”和“秀场”。它就是由儿童和模特结合而成的童模群体。
　　在这个“彩色”世界里，孩子们黑白相间的明眸首先看到的是名牌的童装、越来越高的尖脚高跟鞋，价值不菲的彩妆化妆品。站在他们身后的家长们，看到的则是童星的未来和希望。
　　广州女孩旷雨辰的经历可谓是这些童模的制造样本。这个从4岁开始街拍广告的女孩，6岁时曾到韩国和当红的明星学习跳舞，如今不过8岁的她早已是童装界里的小明星，不过她的妈妈杨女士觉得女儿还不够“红”，“需要多露脸”，目前母女俩正在为下月黄埔区的童模“走秀”紧锣密鼓地排练着。

　　“数字构成的生活”

　　电视上的各种选秀节目往往会给人一种错觉，“这是一个不会拒绝梦想的时代。”
　　旋转的陀螺、生锈的圣斗士文具盒……当“80后”们唱着童年，疯狂地展示着他们儿时的印迹时，“00后”甚至“10后”的童模们已经开始过着让人“仰视”的“数字生活”。
　　早上6时起床，然后套上五六百元一件的高档童装，涂抹上千元的化妆品，计算着几万元的广告收入，这一串串数字，构成了童模们的生活。
　　8岁的旷雨辰是个漂亮的广州女孩，同时也是童模大军中的一员。
　　2012年12月4日下午，雨辰在面试一个童装杂志的封面模特。她画着淡粉色的眼影和唇彩，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袖蕾丝裙，再配一双黑色皮鞋，坐在一张由花草编织成的秋千上。这时的她，有点拘谨，只一味讨好般地对着镜头笑。
　　从秋千上下来，雨辰马上换了另一套粉色的淑女装，手捏裙角半曲膝盖，这次她换上了撒娇般的甜美笑容。
　　这已经不是小雨辰第一次拍摄这样的童装广告了。早在4岁那年，她的小公主形象就已经被一家广州的童装厂看中，她的照片很快出现在厂家的网站和商业宣传册上。

　　寻找脱颖而出的特色

　　当然，小雨辰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有“模特范”，走到今天一切算是偶然。
　　其母亲杨女士是一家家具厂的老板。小雨辰3岁时，正赶上杨女士的厂里要拍一组家居生活的宣传照，但是苦于找不到好的拍摄主题和模特。
　　“直到我看到女儿穿着漂亮的衣服坐在我们生产的椅子上摇晃着，不一会又跑到沙发上去打滚，这场面温馨又有活力，于是，我就决定要以女儿为模特，拍一组宣传照。”杨女士回忆道。
　　这件事，也让杨女士发现，女儿长得漂亮，且性格活泼开朗，极具表演天赋。
　　事后，杨女士开始将女儿的照片和信息大量地投放在网络或一些“童模群”中，自己则干脆做起了女儿的经纪人，不断为她兜揽所有可以拍摄的广告，或者是可以上镜的机会。
　　但是慢慢长大的小雨辰并未因这样的方式而“走红”，除了拍摄了几组服装广告，受邀参加了两次电视台举办的亲子活动外，杨女士为女儿专设的“经纪人专属”手机号码，经常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响一次。
　　为此，杨女士认真做了分析：国内的童模实在太多了，而且大多数的孩子在镜头前都很漂亮、活泼，如果没有自己的特色，恐怕难脱颖而出。她决定要为女儿寻找“特色”。

　　花7万到韩国学“少女组合”

　　2010年，正在读学前班的小雨辰迷上了韩国的一个少女组合，经常在电视前学着女孩们跳舞。而彼时，“哈韩热潮”虽然风头渐减，但是青年一代仍然有市场，杨女士觉得女儿的“特色”来了，她决定带女儿去韩国学习如何当童模，同时也为女儿打造韩国明星“范”。
　　2010年10月，杨女士在朋友的帮助下，顺利让女儿在韩国首尔一家因培养明星组合而闻名的娱乐公司当起了插班生。
　　在那里，小雨辰并不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很多年龄只有四五岁的韩国女孩已经在练习劈腿和跳舞，这让没有舞蹈培训经验，又语言不通的小雨辰感到异常吃力和孤单，加上当地的“小艺人”对外来者非常排斥，这让杨女士曾一度后悔带女儿来韩国的决定。
　　在4个月的培训时间里，母女俩一直寄居在朋友家里，因为不喜欢当地的食品，她们只能经常去吃快餐，时间久了，小雨辰还长胖了几斤。
　　不过，这样的培训依然是有效的。杨女士说，即使因为是插班生，老师并没有很认真对待小雨辰的学习，但是女儿依然从其他同学那里学到了不少“特色”，这是国内童模所不具备的。
　　期间，韩国一个当红的少女组合还曾到班里和“小艺人”们互动，女儿和其他几个韩国女孩一起表演了一段舞蹈，还得到了她们的赞扬。杨女士还记得，当时穿着黑色短裙和高跟鞋的女儿，在舞蹈中做了一个双手从下到上抚摸腿部的动作，虽然，这个略具挑逗性的动作在女儿身上显得很滑稽，但是杨女士却觉得尴尬地笑不出来。
　　杨女士说，韩国的明星艺人通常比较“早熟”，从小就在学习如何用自己的眼神和身姿造型，以此迅速赢得观众的视线，甚至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们，就已经在舞台上大跳“艳舞”。
　　这种行为在杨女士看来和搔首弄姿没有太大差别，虽然一再告诫自己，女儿是来短期学艺的，为了以后更好的发展前途，但是有时候安静下来，杨女士依然觉得，这不太好。
　　2011年3月，在韩国花费近7万元人民币的杨女士，终于带着女儿回到了国内。

　　“选A还是选B”

　　从韩国回来，杨女士上传了很多女儿在韩国学习时的照片和视频，通过童模贴吧和微博传播，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还找朋友帮忙，想为女儿量身定制一个百度百科的搜索引擎。
　　之后，杨女士的“经纪人专属”手机果然响得频繁了不少，不但很多服装和儿童用品宣传广告接踵而至，甚至一家四川某食品公司也伸出了“橄榄枝”，邀请小雨辰前去拍摄一组食品广告，并承诺可以在全国的电视频道上大范围长期播出，但因为“档期”和价钱没有谈妥，被对方公司临时取消合作，这也成为杨女士至今最懊悔的事情之一。
　　在不断的接拍广告和商业走秀中，小雨辰渐渐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不过，作为学生，小雨辰似乎并不是“很合格”。杨女士说，读书一年多，小雨辰曾经多次因为要参加商业活动，和学校请假，“有一次，孩子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去上课，每天都被各种广告和试镜排满了。”
　　“读书还是当模特拍广告，选A还是选B”，这在杨女士看来，始终是道纠结的选择题，并且这种纠结的选择倾向会随着事件而不断游走变化。当某次考试，小雨辰成绩只排到班级中等时，杨女士就会减少女儿的演出活动，而某段时间演出机会较少时，杨女士又会主动联系一些商家。
　　杨女士觉得女儿的未来因此变得不明朗。和很多家长一样，他们在替女儿做着明星梦，但是女儿将来成为什么样的明星，星途应该如何发展他们也没有想明白。有时候她也觉得，女儿似乎该有着其他同龄孩子一样的理想，但是已经付出的投资又让她不忍放弃。
　　而小雨辰似乎也慢慢接受并热衷于他们选择的道路。
　　和同班其他的孩子不同，小雨辰目前比较看重自己的审美和偏好。这个只有8岁的女孩，喜欢穿红色的蕾丝外衣，彩妆也喜欢偏粉红的暖色系，头发的长度已经在腰部以下，而且只用沙宣的养护洗发水。接触她时间久了你还会发现，当大人拉着她去广场上摆拍时，女孩会挑选宝马和凯迪拉克等名车作为自己的拍摄背景。她常常倚靠着这些名车，然后将自己一层层的红色芭蕾裙高高扬起，衬托着在风中飞舞散乱的长发，然后，迅速绽放一个微笑。

　　家长们的明星梦孩子来圆?

　　11月16日，武汉车展上几名身着比基尼的童模亮相，她们的年龄在5岁以下，但却穿着暴露的比基尼，和成人车模一起在豪车边上摆着“S形”的姿势。如果没有这一幕，或许这个群体还未能得到这么大的社会关注。
　　面对事件所带来的质疑和指责，有的家长带着孩子躲回了老家，有的家长因为后悔“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还有的家长甚至想过从此闭门不出。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质疑之声正在减弱，当事人的生活也重新走向正轨，但止水之下，事件所带来的影响远远没有消散。
　　和童模一样，很多童模都处于一种进退失据的尴尬状态，某种焦虑的状态，已经开始在童模家长的身上逐渐蔓延。
　　他们多是一群“80后85前”，他们是新中国第一批大规模接触到电视的人，90年代的儿童剧和伦理剧，让他们在童年时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童星”。
　　你可以说，在每个童模家长的心中都曾有一个“童星梦”，他们甚至还纠结过，“为什么电视上的不是我。”他们或许希望儿时的梦想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实现。
　　但是，这是一个可以“造梦”也可以“拆梦”的时代。在童星市场良莠不齐的情况下，除了从前几个面孔熟悉的童星，今天你还记得住谁?

　　迷失的童模家长

　　近日，新快报记者通过武汉当地媒体，回访到了当时的一位童模家长。
　　这位李姓家长起初并不愿意接受记者的采访，电话里他非常警惕，“都已经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怎么又要翻出来说?”
　　不过在记者一再劝说下，他表示，自己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和评论。谈到此事，李先生用“迷失方向”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起初是不服，觉得记者媒体把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刻意夸大了，而且舆论导向也明显带有错误性。”李先生说，女儿之前参加了多场走秀，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为此，新闻刚出来的时候，女儿甚至都不愿意去幼儿园，怕小朋友会对她指指点点。
　　“我和爱人本来还想找那些发帖和写新闻的人评评理，但是后来，看了一些网友的评论，也开始觉得，是不是真的是自己作为家长有问题呢。”李先生说，那段时间，全家人心情都很差，他听说有家长甚至还带着孩子躲回老家暂避风头，他自己也曾想闭门不出。
　　“不过，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我必须要担负起一个家长的责任，告诉她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并给孩子道歉。”李先生说，如果以后有正当的走秀，还是会带孩子去参加，但是会认真甄别走秀的内容。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乔新生对这些家长的做法非常不赞同。他认为让孩子穿着比基尼站在舞台上搔首弄姿，或者是热衷于参加商演，都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很多“80后”、“90后”的新晋家长本身都是独生子女，“他们的成长期本来就比较长，自己都不够成熟就开始做家长，所以难免有个别家长会带着孩子做一些会引起社会批判的事情。”

　　好好学习，考试“双百”就能上电视

　　乔新生的批评并没有引起童模家长们的警惕。更多的童模家长仍在默默地努力着。
　　在深圳“童模吧”里，邹女士的帖子已经在两天内沉到了第4页，至今回复为0。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邹女士读大学时是张爱玲的粉丝，现在也是其名言的忠诚落实者。儿子彬彬才两岁半，身高100厘米。小小年纪，就被她推上了T台。
　　彬彬刚出生时，邹女士的愿望很朴实：希望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以后做什么，能成多大的“气候”并不重要。所以她和同是“80后”的老公按部就班地教会孩子爬行、走路和张口发出第一个完整的单词。
　　这和邹女士夫妇俩从小的成长经历并无二致，不同的是，两个人抱着孩子走在街头时，偶尔会有人悄悄递给他们一张名片，邀请夫妇俩带着孩子去试镜或直接拍广告，并称赞彬彬长得秀气，甚至扬言“孩子可以当明星，有大出息”。
　　现在，邹女士将这些递名片的人叫做“造星师”。在他们还没来得及造就彬彬这颗“星”时，倒是把邹女士童年时的“星梦”给重新“勾”了起来。
　　邹女士读小学时家里买了第一台九寸的彩色电视，当年，那算是很洋气的奢侈品。从小小的屏幕中，出演《青青河边草》的小美女金铭成为邹女士人生第一个偶像，同时，释小龙和霹雳贝贝这些“80后”耳熟能详的童星们，也排着队接连走进了邹女士的儿时的心里。
　　邹女士记得，自己年幼时曾问过妈妈，“电视里的孩子是怎么选出来的”，得到的回复是“好好学习，每次期末都考‘双百’，再被评上‘三好’，就能上电视”。

　　母亲的梦想，儿子来实现

　　至今邹女士还有点抱怨母亲当初的“谎言”。邹女士说：“我童年时的‘星梦’没有做成，我想让儿子帮我实现。”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邹女士决心要当一位童模妈妈，彼时，儿子彬彬还不到两岁。第一次为儿子当童模做宣传准备时的场景，邹女士现在看来简直不堪回首。
　　她和老公在网上为儿子淘了一件售价199元的包邮童装，那是一件橙色的格子套头衫，下面配了一条奶奶手织的酱红色毛线裤。
　　“如果是我现在来配，我会挑比较潮的对开小衬衫和牛仔外套，或者好看的小西装礼服。”邹女士说，当时儿子就是穿着那套现在看来“土到爆”的衣服，呆呆地站在父亲的镜头前，勉强做了几个还算可爱的表情。
　　随后，拍好的几张照片被传到了“童模群”和“贴吧”里，标注“可以接拍广告和平面广告”，后面是邹女士的手机号。
　　但是遗憾的是，很久都没有人回复，更没有广告找上门。

　　人人都可以是童星?

　　12月1日中午，一个名为“广东童模交流”的QQ群里，几个家长正聊成一片。一个小时前，有人在里面发了一个电视台举办选拔儿童新星的比赛，最后的广告语是“家长们快来报名!下个童星就是你家宝贝儿!”
　　一个家长问，“我的女儿做童模已经大半年了，连一个广告都没有接过，怎么才能成为明星?”
　　得到的答复是，“多参加各种童模的比赛，多露脸，机会就会主动找上你，其实人人都可以当明星。”
　　又有一个家长接着问，“童模市场是不是早已经供过于求?”
　　这回是另一个家长回复她，“只要坚持，总会有机会，毕竟孩子是自己最大的投资。”
　　这句话同时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这个答复也折射出了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童模家庭背后相对巨大的投资支出。
　　一位童模母亲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孩子要学舞蹈，要提升气质，这些都需要培训，如果想在舞台上走得更远，成为真正的童星，还要参加培训，而一年上万元的培训费只是最基本的投入。
　　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童模，得到的报酬也只是杯水车薪。目前普遍的模特经纪公司报价为：每场1000元至3000元不等，而外国“童模”则按小时计算，每4个小时3000元至5000元。
　　所以像邹女士这样收入水平并不算很高的家庭，既请不起童星中介公司，又花不起培训费的家庭，只能默默地在鱼龙混杂的童模“贴吧”和各种“QQ群”中，一遍遍地刷新着孩子的资料和照片，希望奇迹降临。